母亲讲的故事背篼鬼
大概是一九七三年,母亲在离县城四十多公里的一个公社小学教书,同时还管理着学校的后勤杂务,乡下小学勤杂事情并不多,主要就是担任课桌书本和办公用品的保管登记发放。
这天,公社礼堂又按每周惯例播放电影,住校的几位老师都早早提前去礼堂,只为占到一个靠前的好位子,礼堂放电影是免费对外开放的还需自己准备凳子。
每天晚饭后,公社里家家户户空闲下来,女人们收拾完碗筷,趁着黄昏凑到一堆,围坐在院坝中,或高声低语的聊些家长里短的话,男人们要么趁亮赶忙着手里的加工活,要么在桌边裹一锅土烟慢慢的砸吧,要么出家门去逛一逛串串门。不等到天色全黑,多数家里为了节约,屋里是不会亮灯的,停电的时候也挺多,家家都备有 灯。而礼堂里每个星期一次的电影就是镇上人们 的精神生活了。
母亲让他们带着我先走了。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学校寝室(又是保管室)收捡物品,同时把第二天的早课备好。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出门,从二楼中部的木板楼梯往下走, 跑楼梯下完后有一个长宽与梯步相等的方形平台,从这儿转角一百八十度向下就是第二跑楼梯,再下完就到了一楼地面,两跑楼梯都是九步。母亲走到第二跑楼梯的中部时从楼外天上的光照下看见第二跑楼梯旁地上与相邻墙壁相间的空地中有一个花背篼(背篼名,与花篮背篼相別),光线并不好但能看见背篼没有那两根系带,看起来很陈旧,圆形的大口朝着地下盖着,小而方的背篼底部朝天的立在那里,当她接着走到楼梯最下边的地上时,那个背篼突然动了。
背篼自己摇晃并像陀螺快倒之前一样扭转起来,然而并没有风。母亲看着它旋转着倒在地上,登时惊吓起来,不仅口里也叫出声说,怪了怪了,有鬼有鬼,她已经吓的心里一紧,飞快的想着该怎么办,瞬间她把所有听说过的鬼怪传闻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收索出一个办法来。她转过身咚咚咚的跑回寝室,拿出放在门后的塑料 壶,带上一盒火柴又向楼梯口跑去。
背篼还在那里躺着,母亲把油壶盖子拧开,狠狠地往背篼上淋满了 ,接着用火柴点燃了它,口里还愤愤的念叨,烧死你烧死你。她就站在楼梯外边,看着红红的火光把背篼烧成灰烬,很快,她又放好了 ,继续去礼堂看电影。
来到礼堂她找到了他们,这时电影早已经开映了,他们问她怎么这么迟,她小声地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或者是沉迷在电影的情节中或者认为她在开玩笑,他们根本不相信她有那样大的胆子会一个人去点燃它。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我有没有听到她说这件事,或许我也沉迷在电影之中,或许我因为太小边听她讲边想象着有一只黑色的猫……据她多年以后再次说起这件事,她说当晚看完电影回学校时她们特地去看背篼燃烧的地方,结果却什么也没有。
接着她说起那一定是之前那个姓邓的女人死后不散的冤魂所为,那女人死后为了自己极早投胎就要找到一个替身,于是就来想要找年龄相仿的她。她说如果当时自己被吓住了,不去烧掉背篼就会被找着了。我不知道这个道理是怎么来历的,但我对那个女人的冤死的故事很好奇,所以我就听她接着说起那个故事来。
邓是大城市来的人,小资本家庭的女儿,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小县城这个公社的财政部门,因她是这个专业毕业生。她背负着心理的不平上了两年班,同时还在上班期间时不时的接受着贫下中农的批判和再教育。然而有一次,她与某位男同事的恋爱私情在批判会上被公开了,她被强迫交代事情的经过和肮脏自私的思想及龌蹉的行为,换来的是人们对她的不耻和对那位男同事被她腐蚀的同情,批判会后,邓羞愤难平,当晚躲在被窝里喝下了整瓶的“敌敌畏”,当人们发现她时,原本年轻娇弱的姑娘已经变形成为了一具丑陋的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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