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排让我当河长这个河长不简单
图片来自中国军网文:小马仔1号我的排长生涯是从当“河长”开始的。所谓“河长”,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河边的排长。到连队报到第二天,我就坐“黑的”到了驻训地——地处鄂北山区的某空降场。那会儿连队在位干部少,副连长顶着二排长的班,带人在河边驻守。我这个二排第二排长到任后,便被指派去河边,把副连长换了回来。7月,湖北正是酷暑难当的时节。时不时再来一场暴雨,就像给沸腾的馒头锅里洒凉水,呼啦啦爽20分钟,雨一停,它们很快便化作热气,升腾而起,湿热的包裹着每一寸肌肤,让人恨不能扒下一层皮。河边小分队的宿舍,是两间村民采砂临时搭建的砖头房,加起来不到十平米,刨掉漏雨不可用的空间,大概还能剩个六七平。屋顶漏不算啥,关键还豁了半边墙,雨夜听雨,星夜观星,也别有一番滋味。河边吃饭喝水靠连队送,洗澡就在河里。平常白天的训练时间,河边只留一个人看守,其他人跟着饭车回连队训练。有机会回去,就意味着有机会补充“储备物资”,饮料零食、蚊香杀虫剂啥的。赶上跳伞日,河边小分队就会被编入水上保障小队,和大家一起执行水上保障任务。我们驻守的这条河名为白沙,事实上整个镇子的土地都是沙质的,这条河里尤甚,随便一挖,便是优质细沙。从前缺少管制的过度挖掘,造就了这段宽百米、深十数米的“大河”,它像一条吞了大象的怪蟒,头尾细身子粗,横躺在空降场的西北侧。水上保障的任务,是防止从天而降的战友落水溺亡。水上保障需要用到十多条快艇,平时就泊在河边。这些快艇分别使用10到55马力不等的操舟机驱动,日常也是直接装在舟上。到了要保障的时候,拎着油壶再挎上钥匙就成。操舟机再皮实,也有坏的时候,每隔几个工作日还需要来一次大保养,保养和维修的任务便归我们排。刚到水边的时候,我看到快艇心里就痒痒,跃跃欲试,想像连队“老手”们一样驾舟在河上飞奔。操舟机既皮实,又脆弱,如果不按套路来,两下它就熄了火。这天中午,我趁大家午休,悄悄一个人拎着油壶上了舟。先来十马力,我学着连队班长的样子,卯足劲哄了半天油门,可发动机总像头焉驴,哼哼唧唧叫两声就没了动静。我不信邪,一脚蹬着船头,一手撑住机把,右手向后猛拽,直到精疲力竭。操舟机驴脾气不小,仍自岿然不动。我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不是。于是我换了大马力的继续试,仍然不行。再换,仍然不行。一中午时间很快过去,我只好放弃,拎着油壶悄摸撤回。我偷偷上船的第二天恰好赶上机修,飞机休息我们也休息,排里一众兄弟带上家伙来到河边检修维护操舟机,借此机会,我正好能好好学学机子运作原理,不然下次还打不着火。本来以为这也是一次简单的维护保养,带队的班长却发现问题似乎不太一样,怎么会有好几台机子淹缸?还有一台55马力的机子,点火器居然直接烧断了!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出问题的机子与我头天操作过的匹配率极高,难道我点这么背,挑的几台都是坏机子?排里最老的班长很快被请了过来,我们就叫他老班长吧。上来后老班长简单看了一遍故障,生气的说:“这一看就是硬拉烧了机子,你们都是老兵了,怎么会出这么低级的错误!”老班长的眼神像把刀,环视一周,到我这,我低头躲开了,没敢接。老班长可能懂了什么,没继续多说什么,开始分配任务。第二天还要保障伞降。当晚,老班长在河上修机子,我在旁边打手电。这次以后,我对驾舟驰骋的热情一分没减,却多了十分谨慎。除了舟和机子,配套的几百升汽油也是我们的看守对象。天热的时候,空气里四处弥漫着粘稠的汽油,我总担心它们会爆掉。下暴雨的夜晚,夏雷滚滚,我担心一个炸雷把油劈炸了,同屋的战士却总拉着我往河边跑:“排长,快去拉舟,不然明天早晨起来就找不到啦!”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他去了,光着脚丫子冒雨把系留绳往高处迁,本以为迁个一两米就够,谁想哥们一拉就是十几米,恨不得拉到大马路上去。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才知道这个做法是多么的正确,一夜暴雨,水面上升了岂止十米。忐忑了一个多月,油库没爆,半夜起来迁舟搞了好多回,终于要带回的时候,我仰天长叹:“枕着炸弹睡觉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后来的事证明,我还是太年轻,回去以后,我的枕头底下多了更多炸药,因为我从“河长”变成了“库长”——带队值守炸药库。当然,这是后话。我们排的专业是渡河,老班长说,只有在水边驻训的时候,我们排的专业才显得很重要。当时并不明白“重要”意味着什么,毕竟5年军校里接受得教育都是“革命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下之分”,又何来重要不重要的说法。后来我才知道,在连队,专业重要意味着露脸的场合多,也变相表明年度任务多,到了年终评选先进,“重要”的专业话语权总是要重一些。四天前我绝对想不到四天后我会出现在一条陌生的大河旁边,从学员到“河长”,变化来得措手不及。可是对新毕业的干部来讲,从院校到基层,短短的几天间隔后,变化之大,绝大多数可能还要远大过我的“河长”。河边到连队还隔着3.5公里的路程,还颇不好走,下雨天连车都开不进来。方圆一公里内没有人家,周边却全都是良田。沙地,尤其是这种河滩淤积留下的沙地,种啥有啥,翻地什么的还方便。驻训地最有名的就是沙地西瓜、萝卜和小葱,据说这里产的葱都出口。这为我偷西瓜创造了充分的条件。又是一天伞降保障结束,我正跟两个士官躺在房里不想动弹,切片的冰西瓜居然鬼使神差的出现在了我脑海里。“走,搞几个西瓜去!”我一拍身边的兄弟,招呼他跟我一起。“排长,不好吧……”他似乎有些犹豫,这让我感到尴尬。“有什么不好的,出了事我担着!”我愈发来劲。他们两半推半就,跟我出发了。油箱一拎,马达轰鸣,我们驾舟向着河对岸的瓜田而去。到了地里,趁着将黑未黑的微光,我们一顿薅,摘了大的送到路边,走两步发现,还有更大的……紧张兴奋劲儿伴着夏日炙烤后的贪婪,让我们根本停不下来。如果不是远远的大路上出现一束大灯光,我们大概会把整片瓜田都糟蹋一遍。“排长,来人了,赶紧走!”我们赶紧到放瓜地集中,一人分几个准备抱上船,结果发现,太多了,根本拿不下!怎么办?脱衣服。用衣服打包,完了尽可能多抱,我记得我当时怀里是抱了有8个,然后战战兢兢往前走。大灯越来越近,我们脚下也越走越急。没快走几步,吧唧一声脆响,掉地上碎一个,不管了,继续赶,没走几步,吧唧又碎一个。心想豁出去了,反正少了,走快点,结果越快越摔,等我到船上,手上只剩下了4个。他们两也都差不多。做贼是真的会心虚,上了船便赶紧发动马达跑路。老班长从连队过来时,我们三正在蹲在门口啃冒热气的西瓜。见老班长过来,我赶紧招呼道:“班长,快来吃瓜!”“哪来的瓜?”老班长瓜还没接稳便问我。“摘的,别提了,摘这几个瓜可不容易,好一顿折腾……”我正准备给老班长讲讲我们偷瓜的经过,他却转身进了屋,西瓜也留在了门外。两个下士见状,面面相觑,默默收拾着吃瓜现场。不一会儿,老班长出来了,单独把我拉到一边,“排长,你是干部,今天你能带着他们偷瓜,明天他们就敢背着你偷跑。我们当兵的不认大道理,干部怎么干,我们怎么学,排长你懂不?”老班长说的时候语气很平静,我听来却比惊雷更炸耳。这件事后,我时刻提醒自己,你不一样,兄弟们都在看着你。第一次当“河长”的经历不是很长,四人小分队半野人的生活帮我迅速理解并融入了这支连队,一起摸鱼捉虾,一起拖船抗洪,一起夜听风雨,一起夜观星象,一起下河洗澡,一起跑远尿尿,一起挖坑搭灶……这些经历像独特的瑰宝,藏在我的回忆匣子里,永远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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