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曾经照亮昔日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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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事起，我就知道家里有个灯柱子，那是每天晚上都要用的。灯柱子是麻石底座，正方形的，底座上竖一根灯杆，听奶奶说，是枣木的，上端有三个枝杈，据说原来是用来放灯碗的。灯碗一般都是用面捏成的，里面盛着清油，也就是胡麻油，油中浸一根棉花搓成的棉捻，就是灯芯，灯芯的一端撘在碗边，点灯时用麻杆引火点燃，灭灯时将灯芯下按，浸入油中即可。胡麻油的燃点较高，一般不会把灯碗中的油引燃，何况，灯碗中也没有多少油。后来就有了煤油了。我们这儿虽然与玉门油矿近，但是，使用煤油的历史却并不长，且不说，煤油原本是战略物资，不会供应一般人家，就是有，一般人家也用不起啊！因此，煤油进入一般人的家庭都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了。有了煤油供应，也就有了煤油灯。不能再用灯碗了，煤油的燃点低，极易引燃，更何况煤油容易挥发，气味也不好闻，所以煤油灯都得用灯瓶。哪儿去找灯瓶呢？那个年代，一般的玻璃瓶也不好找，最多的可能就是卫生院里装药的药瓶。那个时候的人大多厚道，给医生说句好话，要个空药瓶，那就可以当作煤油灯的灯瓶。灯捻好办，棉花捻成的，可以；旧布条代替，也可以。不好办的灯瓶的盖子，一般的药瓶盖子是塑料的，不能做灯瓶的盖子，火一烧便烧穿了，金属的盖子不容易找，就是一般的金属垫片甚至铁片都不易找到，于是吗，乡亲们不约而同地发现了麻钱。麻钱就是古代的钱币，其实，更古的时候的钱币一般人家也没有，大多是明清的。明清时的钱币叫做制钱，是按本朝法定的钱币体制由官炉铸行的钱币，有别于前朝旧钱和本朝的私铸钱吗，而且明清两代已经对旧钱、私铸钱进行过取缔和制约。民国建立后，在短短的几十年间，不断变换币制，也依法取缔过前朝旧钱，但在民间，旧钱依旧使用，直至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才逐步取消旧币，包括明清制钱和民国货币，但一般人家都多多少少有几枚旧币，此时，废物利用，可以充当煤油灯灯瓶的盖子了。在瓶中装上煤油，将灯捻穿过铜钱的孔，灯捻留出燃烧的一端很短，另一端放入瓶中，将瓶中的灯油吸附上来，穿上灯捻的铜钱刚好盖住瓶口。说是盖子，其实就是将煤油灯灯芯顶端的燃烧点阻断的隔绝物。灯芯点燃后，由于盖子的隔绝，可以限制灯芯在有限的范围内燃烧，由于燃烧时间长，温度高，一般的盖子极易烧穿，所以非得燃点高的金属不可。讲究一点的，让五金修理铺的师傅用薄铁皮卷出个小筒，刚刚能穿过铜钱孔，那灯芯就更像灯芯了。煤油灯的灯头不能太大，费油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灯头太大时，因为燃烧不充分，油灯会冒出浓烈的黑烟，时间一长，人的鼻孔里都会熏得黑黑的。不太大的灯头发出的只是一点微弱的光亮，真正是一灯如豆，只能照亮灯前不到一米方圆的地方。我们上学的时候，有时候要上自习，那时还没有电，大家都是带煤油灯去。学生的煤油灯大多是用墨水瓶充当的，但瓶盖还多是麻钱。等到后来有人用机器上的垫圈充当灯盖时，煤油灯也就开始淘汰了。公家单位的人一般用的是罩子灯。罩子灯就比较精致了，它由四部分构成，底座是一个喇叭口，可以稳定地放在桌面上；底座上部是盛油的灯瓶；灯瓶上部是灯头，灯头较复杂，下部是螺丝扣，可以和灯瓶拧在一起，上部是一个带网眼的平台，四周有四个卡扣，可以把灯罩卡在平台上，平台的中间是扁平的灯芯，灯芯上还有一个中空的灯碗，灯碗下部卡在平台上，灯碗上部有一个裂缝，可以看到灯芯；灯头上面是灯罩，灯罩就是一个中间凸起鼓出的玻璃筒，由灯头平台四周的卡扣卡定在灯头上。点燃时，取下灯罩，点燃灯芯，再放上灯罩。灯头一侧还有个齿轮状旋钮，可以调节灯芯高低，改变灯焰亮度。罩子灯的亮度要比自制的煤油灯高，一方面是灯捻粗，更主要的是通过灯罩的吸附，增加空气的流量，煤油燃烧充分。当然，灯捻太高了，也会冒黑烟，黑烟把灯罩熏黑了，就需要将灯罩取来了洗净。不过，大多的时候，灯罩有些暗的时候，人们就会取下来，哈一口气，将灯罩内部润湿，用一块干净柔软的布将其擦净。远行的人用的是马灯，当然那得有条件才行，一般也是出去公干的人用。马灯由三部分构成，中间是灯罩；下部是铁皮焊制的油壶，注油口有盖子，可以拧紧；上部是散烟口，还有提手。之所以叫马灯，据说最早是美国西部牛仔使用的，远行时挂在马侧，我们小时候一直认为是在马车上使用的缘故，因为集体的胶轮大车出远门，必备的工具之一就是马灯。上高中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汽灯，汽灯和马灯的结构相仿。不同的是下部的油壶还有加压装置，点燃前，需要用灯上的推拉装置打气加压。点燃时，先将少许煤油点燃，加热立式导油管，加压后的煤油经过导油管瞬间汽化，再通过悬挂着的石棉纱网灯泡被点燃，霎那间，雪白明亮柔和的灯光便充满整个教室。汽灯的上部还有反光罩，可以有效地避免灯光散失。另一个独特的地方是汽灯泡。汽灯泡是石棉纱网做的，新的时候就是一个用石棉纱线编织的小小的网兜，手摸上去滑滑的、软软的。安装时，将纱网开口套紧在汽灯的喷嘴上，还要防止纱网粘连和折叠，第一次点燃的时候，纱网体积挺大，燃烧的火焰呈黄红色，随着不断燃烧，石棉网渐渐地收缩，直至成乒乓球大小，发出雪亮的白光。随着燃烧，汽灯内的压力逐渐减小，灯光也就暗淡下来，这时候需要再次加压，燃烧后的石棉灯泡极易破碎，所以，这时候加压需要倍加小心。那时候，出了学校里有汽灯，剧团也有，夜间演出时悬挂在舞台口，即使远处的观众也可以看清舞台上演员的演出。汽灯现在还有，一般都在户外野营的时候使用，照明或者加温。顺应着时代的变化，汽灯算是给自己寻找到了一条出路，虽然不是那么辉煌耀眼，但生存的确是没有问题的。煤油灯、罩子灯、马灯、汽灯，其实质都是能源的一种利用方式，从生物能到化石能源逐步变化。现在，人们的照明方式已经广泛地利用电能，随着人类对于世界的认识逐步深入，对于各种事物的本质也将会认识得越来越清晰，遵循着事物的客观规律，我们会更有效地利用万物去改造世界丰富自己提高生活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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