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午后忆露天电影

小时候,村子里还是较为“原生态”的。那时村子还没有开发,除了耕地外,村子里竹林占百分之七十的面积,房子和街道等只占百分之三十的面积,或者说,村子就扎在竹林里。

村子里的房子都是老房子,看那建筑格局和手法应该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前后留下来的。每一家都是个小四合院,或者坐南朝北,或者坐北朝南。

房子都是土木瓦房,带阁楼,瓦上通常都生满了瓦松(一种高约30厘米塔松状的植物,枝多肉如同芦荟)。街是土路,两边种有树,非常非常高大,很多树上都有鸟窝。出门几步走到竹林边,密密的竹子,幽深,静谧。许多鸟在极高大的树间鸣叫,夏天的早晨各种鸟一齐欢唱,轻快悦耳,只是这种景象永远只留在记忆中永不再来……

村委员大队部的北边有个小广场,大队部南边是小学校。大队部那里有个纸箱厂,小广场是晒纸箱的地方。广场很小,当然,和其它地方一样,地面是土的,没有铺砖或水泥。广场的北边和西边临着河,北边河对岸是住户人家,西边河对岸是主街。河其实只有一米多宽,听说很久之前从北方很远的山里流下水,河水常年不断。后来断了水,只是在浇地或浇竹林时用机井抽出水时才有水流过。

另一个稍大的广场就是村小学了。那时的小学校没有大门围墙,只有东西两排约六十年代建的砖瓦房和南边的一个大戏台,学校北边挨着东祠堂和纸箱厂,就是大队部的所在,校园中间是个小小的广场,也是学校的操场,同样是土的地面。

原来几乎每个村里都有戏班,也建有固定的大戏台。只是排一回戏不容易,后来戏班的姑娘们到了年纪出嫁了,人不全了,加上其它种种原因,所以拉不起架子,许多戏班就这样解散了。

戏是没了,电影倒是spandata-bjh-target="隔三差五的会放放。戏当然没有电影好看了。

村里有一个电工,兼任电影放映员,放电影时,他需要骑自行车跑60里路到县里去租电影拷贝,之后村里的高音喇叭就发广播,通知什么时候放电影,以及电影的名字。人们吃完晚饭之后,就陆续云集到小学校,准备看电影。

当天下午,放映员会把银幕扯到空戏台的台口,支好桌子。天快黑的时候,卖瓜子的就推着自行车上阵了。他们都在车上驮一只木箱,里面装满了瓜子,用纸粘成锥形的袋子,装上瓜子后把袋口掖住,就成了圆锥形,把袋子尖朝上堆在木箱上,五分钱可以买一袋(后来涨到一毛或一毛五)。木箱上还竖着一根棍子,上面挂着一提点煤油的马灯(一种防风灯,底座是个圆油壶,壶上有两个支架伸上去在顶部汇合,有玻璃罩支在支架上,可以防风)。所以热闹的孩子们、圆锥纸袋瓜子和马灯,是电影开演前印象最深的东西。

人们带着凳子,搬着椅子,扶老携幼,一齐向电影场走去,不亚于赶集聚会一般,这时候,是孩子们最欢快的时候。

电影放映机开启后调试,就有许多顽皮的孩子把头或手凑到光柱前,在银幕上投下自己的影子。放映员要检查每本电影拷贝,看有没有未倒带的。之后测试音响。有时候村长或书记还会现场讲一些话,发表点讲演,之后电影开演。不过大多时候村长讲话是在电影放完一两本拷贝后停下来时讲的,这时人聚得齐,也不会走开。

放映员宣布电影开始,现场的灯全部关闭,大家一起看。后来在城市里偶尔路上遇见放露天电影的,只是四周明亮的灯光,使电影画面变得对比度不足,色彩饱和度下降,甚至画面模糊。但那个时候的露天电影却是非常清晰的,因为除了电影银幕,四围是漆黑一片的。

放完一本拷贝,放映员就会停机,换上新的拷贝,然后再开机播放。有时候发现拷贝是倒的,所以又得倒带,有时候村长还会讲话,所以电影就不连贯了。不过后来听说别的村是用两台放映机放的,此停彼启,这样电影就是连贯的。

电影看完了,现场灯亮起来,大家一齐散去,一路评说着电影的内容或人物。第二天,孩子们聚在一起,或是在学校,都要互相评述昨晚的电影,甚至争执不下,有的甚至能争论许多天……

后来家家都有了电视,露天电影就少了。原来是村里出钱租电影拷贝,后来是谁家死了人,或是过周年,或是娶了亲,可以出钱为大家放电影。只是原来的篮球场建了房子,小学校又改建,所以村里再也找不出一块像样的地方来放电影。有时候在一些小生产队广场上放,但地方太偏,所以看的人就少了。

再后来,露天电影基本就没有了。现在偶尔有放的,也是专门请以放电影为业的人自己带着东西来放,而且大多数不再用放映机和胶片,设备更像是电脑的投影仪或是早些年的录像厅,露天电影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日子还要继续过,时间也在不断前进。露天电影,不是我们向往着且希望生活倒退回二十年前去,只是那是我们成长的一部分,它永远不会再现,只活在永不再来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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